九、看不見的眼淚(1)
如果跟你在一起的話,會忘記還有很多很多眼淚沒有流乾。會想起很多很多笑容,其實還沒有失去。作為一個人的幸福。
我知道你喜歡我的笑容,就像我喜歡看你笑那樣。雖然你不知道,但是我卻明白。所以,我把眼淚留給自己,笑容留給你。
這是我唯一能夠給你的東西,我的笑容f。
不論怎樣都不能改變的話,那麼,就盡情的笑吧。
在我們,最後的記憶裡面,我希望你記憶裡面的我也是笑的。
「今天……有人跟我說,他真是不瞭解我。」廷說道。
他身後的是個年紀比他稍大的少年,一臉笑容地看著他。
「但是,其實他猜對一大半。甚至比你還瞭解我呢,徹。」
依舊是那樣,無所謂的笑容,溫柔而疏遠,「是嗎?」
「是啊。他總是說出我想聽的話。」廷故意說。拋磚引玉,但是,對方甚至沒有嫉妒,只是端著平靜的笑容,「例如呢?」
「他說,不會對我說謊。因為說謊沒有意義。」
他凝視對方的眼睛,但是徹並沒有正視他,卻給了答案,「說謊是有意義的,有時候,不說謊只是自私罷了。」
「這就是你總是跟我說謊的原因嗎?」
這麼問的時候,對方卻沒有回答。廷賭氣的扭頭,「反正你只會對我說謊,打著為我好的架子,什麼都不跟我說!這是幫忙嗎?」
「不問我為什麼殺維亞嗎?」
「維亞的事情,我會幫你解決。」徹說。
廷壓低聲音,又問了一次,「為什麼不問原因?」
「你看起來不想提,而且你不會告訴我真正的原因。」
「為什麼你們什麼也不問!什麼都不問就幫我,這樣才不是愛!」
「我相信你不會胡亂殺人,這就是我不問的原因。」徹起身,「你可以任性,但是這是最後了。等回到魔界,你連任性的自由也沒有。」
徹的眼神,很冷,「這是我唯一能夠幫你做的。」
「我才不要你幫忙!」
「我會幫你。因為,你是我的兒子。」他說,雖然語調溫柔,但是很殘忍。廷咬著下唇,忍住眼淚,「你愛的是我嗎?」
「對不起。」
總是這樣的,以眼淚與抱歉收場。永遠不會有結果的。縱然明白這一點,還是沒辦法忘記啊。忘不掉的。
廷目送對方的背影離開,這次,他沒有追上去。
——弗羅多還是畫畫。
就算被稱作半吊子畫家、沒有藝術熱忱、浪費與生俱來的天份,他還是無聊的畫圖。揣摩,思考,畫同一個人。
「叔叔,給我一張。」
羅德的女兒,席安手中拿著一疊弗羅多口中的「失敗作」,這麼說。
「老子才二十七歲,不是叔叔。」弗羅多不爽了。
「不是叔叔難道是阿姨嗎?」羅德語帶嘲諷的走過來,弗羅多立刻抱怨,「就算年紀是叔叔,也要叫哥哥啊。真笨,不知道看到阿姨要叫姊姊,看到阿婆叫阿桑嗎!嘴巴不甜會吃虧的。」
羅德笑著,轉頭對席安說,「叫哥哥。」
席安心不甘情不願,說,「哥哥。」
「……聽起來真是讓人不爽。真是惹人厭的父女。」
羅德哈哈笑,從女兒手中要來那疊畫,一張一張看,然後怔住,「你是不是……把廷越畫越溫柔啊?」
「是嗎?」
「果然是距離床越來越近了,嘖嘖。你這小子,真不懂得把握機會。」
「爸爸,什麼叫做離床越來越近?」席安問。
「乖女兒,那是快要睡覺的意思。」羅德面不改色的解釋,明眼人都知道「快要睡覺」這個詞暗藏玄機。
「你教女兒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,沒問題吧?」
「哈哈哈哈!」
「啊!廷哥哥!」席安大叫。
兩人正談得起勁,帶著笑容的廷突然出現,羅德與弗羅多都是一愣,直覺看了下時間。還沒八點啊?
「晚安,席安。還有羅德先生、弗羅多。」廷對席安的熱情報以微笑,「今天因為有空,所以早來了。吶,還是在畫畫?」
「是啊。」
「我說,弗羅多。」這樣的開頭通常又是要問什麼奇怪的問題,弗羅多緊張了一下,「……什麼?」
「你愛我嗎?」
突然的問話讓羅德還沒吞進喉嚨的酒噴出,弗羅多被噴的一身,畫紙上也是。廷帶著惡作劇的笑容盯著弗羅多,「回答呢?」
「不愛!」弗羅多大聲說。
廷笑吟吟的,「欸,小弗,說謊不好哦。」
「你剛剛叫我什麼?」
「小弗。」廷無所謂的重複,「有什麼問題嗎?」
「我比你大。」弗羅多臉色鐵青,旁邊的羅德不給面子的大笑出聲。廷不解地看著羅德,目光轉回弗羅多身上,「不可以嗎?」
弗羅多想起,上次被這樣稱呼的時候。那是他七歲時,母親對他的稱呼。把他當成永遠長不大的孩子,就是這樣的母親。
看著廷的笑容,弗羅多卻說不出拒絕的話。他嘆著氣,「隨你。」
「真不懂你在想什麼。」廷說。
「這句話,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。」
意外的是,廷這麼說,「你沒告訴我你想知道。」
「我想知道。」弗羅多立刻說。
這句話,換來一個微笑。那個時候,他還不明白。不知道那個笑容代表什麼,當然廷也沒有給他時間思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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